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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怀赠南陵常赞府 编辑
《书怀赠南陵常赞府》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的作品。此诗乃南陵常赞府来当涂,李白与其歌舞欢娱后书怀写赠,表达了自己对于时事国事的忧虑,感慨自己怀才不遇。全诗坦率地披露着自己的情怀,并把把黑暗的政治、腐败的军事、不安定的社会现状和个人怀才不遇联系在一起,使这种抒情特别有力量,诗篇不仅倾泻着满腔愤懑,似乎还预示着未来的不幸。
作品名称:书怀赠南陵常赞府
作者:李白
创作年代:盛唐
作品出处:《全唐诗》
文学体裁:五言古诗
岁星入汉年,方朔见明主2。
调笑当时人,中天谢云雨3。
一去麒麟阁4,遂将朝市乖5。
故交不过门,秋草日上阶。
当时何特达,独与我心谐6。
置酒凌歊台7,欢娱未曾歇。
歌动白紵山8,舞回天门月9。
问我心中事,为君前致辞。
君看我才能,何似鲁仲尼10。
大圣犹不遇,小儒安足悲。
云南五月中,频丧渡泸师11。
毒草杀汉马,张兵夺云旗12。
至今西洱河13,流血拥僵尸。
将无七擒略14,鲁女惜园葵15。
咸阳天下枢16,累岁人不足17。
虽有数斗玉,不如一盘粟。
赖得契宰衡,持钧慰风俗18。
自顾无所用,辞家方来归19。
霜惊壮士发,泪满逐臣衣。
以此不安席,蹉跎身世违20。
终当灭卫谤21,不受鲁人讥22。
词句注释
1.南陵常赞府:赞府是唐代官名。《容斋随笔》卷一《赞公少公》条:“唐人呼县令为明府,丞为赞府。”这位南陵县赞府姓常,名字已不可考。李白还有《纪南陵常赞府游五松山》、《于五松山赠南陵常赞府》两首诗和南陵常赞府有关,可见二人关系密切。
2.岁星二句:岁星,即木星。古人以其岁行一次,故名岁星。方朔 ,即东方朔,字曼倩。汉武帝时待诏金马门,官至太中大夫。传说他是岁星下凡的人。《太平广记》卷六引《洞冥记》及《东方朔别传》云:“朔未死时,谓同舍郎曰:‘天下人无能知朔,知朔者惟太王公耳。’朔卒后,武帝得此语,即召太王公问之曰:‘尔知东方朔乎? ’公对曰:‘不知。’‘公何所能?’曰:‘颇善星历。’帝问:‘诸星皆具在否?’曰:‘ 诸星具在,独不见岁星十八年,今复见耳。’帝仰天叹曰:‘东方朔生在朕旁十八年,而不知是岁星载!’惨然不乐。”此李白以东方朔自喻。入汉年,见明主,皆指天宝元年应诏入京见玄宗。
3.调笑二句:云雨,咸本作雪雨。误。《诗经》毛传:“山出云雨,以润天下。”后因以云雨喻恩译,二句谓供奉翰林时,因调侃嘲笑时臣被放还,未能沾君恩泽。
4.麒麟阁,《三辅黄图 · 阁》:“麒麟阁,萧何造,以藏秘书、处贤才也。”阁在未央宫中。此借唐翰林院。
5.朝市乖:朝市,朝廷与京城市肆。乖,分离。
6.当时二句:当时,当今。特达,特出不群。《文选》卷五一王褒《四子讲德论》:“夫特达而相知者,千载之一遇也。”谐,合。此二句谓当今唯有你常赞府特出不群,能与我友好心谐。
7.凌歊台:在当涂城北黄山。
8.白纻山,在当涂城东五里。胡本作白纻曲。
9.天门,即天门山,在当涂城西南三十五里。
10.何似,朱本作何如。小儒,朱本注:“小儒者,白自谓也。”
11.云南二句:《新唐书·玄宗纪》:天宝十三载六月,“剑南节度使留后李宓及云南蛮战于西洱河,死之。”诸葛亮《出师表》云:“五月渡泸,深入不毛。”泸,泸江,在今四川、云 南交界处。此二句用《出师表》语。
12.张兵句:张兵,强兵。《左传》昭公十四年:“臣欲张公室也。”杜注:“张,强也。”秦旗,与上句“汉马”皆借指唐军。萧本、元刊二十六卷本、郭本、朱本、严评本、全唐诗本俱作云旗。
13.西洱河,宋本原作西二河。胡本、朱本作西洱河。王本注云:“当作洱。”今据改。西洱河又名洱海,古名叶榆泽。在今云南大理市东。因湖形如耳得名。
14.七擒略,《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裴松之注引《汉晋春秋》:“亮至南中,所在战捷。闻孟获者为夷汉并所服。募生致之。既得,使观于营阵之间,问曰:‘此军如何?’获对曰 :‘向者不知虚实,故败。今蒙赐观营陈,若只如此,即定易胜耳。’亮笑,纵使更战,七纵七擒而亮犹遣获。获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朱本作七禽略。
15.鲁女句,《列女传·仁智传》:“鲁漆室之女也,过时未适人。当穆公时,君老,太子幼, 女倚柱而啸。……其邻人妇从之游,谓曰:‘何啸之悲也!子欲嫁耶?吾为子求偶。’漆室女曰:‘嗟乎!吾岂为不嫁不乐而悲哉,吾忧鲁君老,太子幼。’邻女笑曰:‘此乃鲁大夫之忧,妇人何与焉?’漆室女曰:‘不然。……昔晋客舍吾家,系马园中,马逸驰走,践吾葵 ,使我终岁不食葵。……今鲁君老悖,太子少愚,奸伪日起。夫鲁国有患者,君臣父子皆被其辱,祸及众庶。妇人独安所避乎?吾甚忧之。子乃曰妇人无与者,何哉?’邻妇谢曰:‘子之所虑,非妾所及。’三年,鲁果乱。齐、楚攻之,鲁连有寇。男子战斗,妇人转输,不得休息。”此句谓百姓忧国家有难,使百姓遭殃。
16.咸阳句:咸阳,代指长安。天地枢,萧本、玉本、郭本、朱本、全唐诗本、王本俱作天下枢 。《文选》卷三一袁淑《效曹子建乐府白马篇》:“秦地天下枢,八方凑才贤。”李善注: “《战国策》:范子见秦王,曰:今韩魏,天下之枢也。”高诱曰:“枢,要也。”
17.人不足,指贫民粮食不足。一盘,咸本作一杯。契宰衡,《史证·殷本纪》:“殷契, 母曰简狄,有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契长而佐禹治水有功。”宰衡,即宰相。此处喻杨国忠。
18.持钧,《淮南子·原道》注:“钧,陶人作瓦器法,下转旋者。”古人常以陶钧喻治理国家 。持钧即秉持国政。
19.方未归,咸本作方求归。萧本、玉本、郭本、朱本、严评本、全唐诗本俱作方来归。
20.身世违,萧本、玉本、郭本、朱本、严评本、胡本俱作因身违。
21.卫谤,朱本注云:“卫谤者,孔子见卫南子也。”《论语·雍也》朱熹《集注》:“南子,卫灵公之夫人,有淫行。孔子至卫,南子请见,孔子辞谢不得已而见之。盖古者仕于其国,有见其小君之礼,而子路以夫子见此淫乱之人为辱,故不悦。”李白在待诏翰林期间遭谤,故有此语。
22.鲁人讥,朱本注云:“鲁人讥者,叔孙、武叔毁仲也。”《论语·子张》:“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此亦指灭谤而言。
白话译文
在木星下凡落入汉朝的那一年,东方朔侍奉汉武帝这位英明的君主。
我待诏翰林时也如同东方朔一样调侃嘲笑过时臣,由是被逐出朝而未能沾君恩露。
一旦离开了翰林院,便与朝廷和京城长久分开。
交好的故友不再登门,秋草日渐长上了门前的台阶。
当今您却特别通达,独自与我交往心谐。
此来又置酒于凌歊高台,欢乐愉快未曾歇衰。
歌声震动了白纻山林,欢舞像缠绕着天门山月。
您问我心中有何事烦恼,我在您面前细细述说。
您看我的才能,与鲁国的孔子多么相似。
像他那样的大圣人犹未遇到相知的君王,而我这小儒未被所用又何足悲戚?
前不久的云南夏季五月,朝廷的渡泸之师频频丧灭。
有毒之草毒杀朝廷的战马,强大的敌军夺掠了唐军战旗。
时至今日的西洱河中,流淌的血水仍然拥积着将士的尸体。
朝廷的将领没有当年诸葛亮七擒七纵的谋略,百姓只得像鲁女惜葵一样担心国难不得生息。
长安作为京都是天下的枢纽,几年来百姓总是粮食不足。
虽然那里有许多珍珠美玉,到这时却不如一盘米粟。
幸赖有像古代贤人殷契那样的宰相,秉持国政慰藉风俗。
我看自己无所用世,辞家出游至今未归。
惊叹着壮士的鬓发如霜,泪水常常流满逐臣的衣襟。
因此我睡不安席,蹉跎的经历违背世事令人伤心。
我终究要消除时人的毁谤,不再受到他人的讥评。
文学赏析
开头”岁星如汉年,方朔见明主“,起势突兀。传说东方朔是岁星下凡。东方朔既是星宿下凡,辅佐明主,当然要为平治天下建立功业,非同一般。但是事实并不如此。史书记载东方朔滑稽诙谐,汉武帝视之如俳优。”调笑当时人“,说东方朔对于时人尽情戏弄,不仅对同僚,甚至对最高统治者也加以戏谑。”中天谢云雨“,说离开朝廷。"一去麒麟阁,遂将朝市乖”是说一旦离开朝廷,就和朝廷、市集这些公众聚集的地方违别了。“故交不过门”,在世态炎凉的古代社会里,免官离朝,朋友客人从此疏远,甚至连旧交好友也不肯过门了。“秋草日上阶”,形象地写出了故旧疏远、门庭冷落的景象。诗人简要地写完东方朔的经历之后,很自然地评论了一句:“当时何特达。”“独与我心谐”,这位八百多年前的历史人物,在当时,在后来的历史岁月里,都无人理解,没有知己,只是我内心相契。一个“独”字,表明两人是千古知己。
“置酒凌歊台,欢娱未曾歇。”这里诗人写到了与常赞府的交往。两人置酒于凌歊台上,开怀畅饮,尽情欢娱,不曾歇息。“歌动白紵山,舞回天门月”,是两人欢娱的具体而夸张的描绘,由此可见欢娱的情景了。两人的交往情意投合,相得益欢。这时候,常赞府很自然地问起诗人的“心中事”,于是诗人就“为君前致辞”,尽情地倾吐心中的话语、心底的愤懑,正如诗人在另一首诗里说的“远客投名贤,真堪写怀抱”了。
“君看我才能,何似鲁仲尼。大圣犹不遇,小儒安足悲”四句是倾诉自己的境遇。前面既以东方朔自况,写了自己的怀才不遇,这里则借孔子来自我宽解。这些话是自宽自慰,又包含着沉重的辛酸。
由于李白后期思想的深刻性和视野的开阔,他并不局限于自己的遭遇来“写怀抱”,而是着眼于当世大事。诗人写了战争:“云南五月中,频丧渡泸师。毒草杀汉马,张兵夺云旗。至今西洱河,流血拥僵尸。”据史书记载,天宝年间,唐朝政府两次派兵征伐云南的少数民族,战于西洱河,均大败。“将无七擒略”,主将既没有诸葛亮那样的智慧,缺乏七擒七纵稳操胜券的谋略,得来的只能是失败。“鲁女惜园葵”,是说鲁国漆室邑之女的故事。其含义为人民忧虑着饥饿,而统治者还好大喜功,爱开边衅。接着,诗人写了饥馑:“咸阳天下枢,累岁人不足。”“虽有数斗玉,不如一盘粟”,正是根据京城的特点来写饥馑的惨象。“赖得契宰衡,持钧慰风俗”是说需要有契一样的贤宰相,斡旋运转,安定风俗。
最后诗人又写到自己:“自顾无所用,辞家方来归。”尽管在最需要人才的深刻,尽管自己有着卓越的政治才干,但不为世所用,只得浪迹江湖,辞别家庭,只身外出游历了。“霜惊壮士发,泪满逐臣衣”,忧虑使诗人发如秋霜,泪湿长衫。这忧虑不是个人政治上的不遇,而是透视现实产生的。这首诗写于安史之乱前一年,因此这种忧虑更有深刻的内涵。而且,“以此不安席”,诗人坐卧不宁了,“蹉跎身世违”,只是不能投合这黑暗的世界,同流合污,以致蹉跎岁月,无所作为。但诗人并不因此颓唐:“终当灭卫谤,不受鲁人讥。”这里用孔子的典故。诗人表示要进德修业,以孔子为榜样,消除世人的讥谤。“终当”二字表现十分坚定。
通观全诗,确如题目“书怀”所揭示的那样,诗人是在坦率地披露着自己的情怀。由于诗人把黑暗的政治、腐败的军事、不安定的社会现状和个人怀才不遇联系在一起,使这种抒情特别有力量。诗篇不仅倾泻着满腔愤懑,似乎还预示着未来的不幸。
名家评论
王琦《李太白文集》曰:“是年(按:指天宝十三载)六月,剑南留后李宓率兵伐云南蛮,至西洱河,举军陷没。又关中自去秋水旱相继,人多乏食,诏出太仓米一百万石 ,贱粜以济贫民。太白所谓‘云南五月中,频丧渡泸师。毒草杀汉马,张兵夺秦旗。至今西洱河,流血拥僵尸。’‘咸阳天下枢,累岁人不足。虽有数盘玉,不如一斗粟。’正言是年事。”
詹锳《李白诗文系年》:“按诗中称:‘自顾无所用,辞家方未归。’是白之南游宣城,乃只身而来也。”
詹本云:《登黄山凌歊台》诗所云“‘云南喧鼓鼙’ 与《书怀赠南陵常赞府》诗所云‘云南五月中,频丧渡泸师。’同指一事。”“则此首(《登黄山凌歊台》)之作应在《赠南陵常赞府》诗之前。
朱金城《李白集校注》评云:“此(首段十句)白书怀以赠常赞府,忧时荒兵乱,而己之不能用也。古之贤士隐于下位者以自比。云岁星降于汉廷之时,乃是方朔见于武帝之日,待诏金门而诙谐不羁,调笑时人而混迹俳忧,沾恩泽不久,辞帝阁而远游,遂与朝市而相乖矣。故旧疏而往来少,秋草生而阶除冷。玩世不恭之意,固自若也,可谓特出不群之士矣。斯人也,独与我心有相契者,当今流俗之辈,何足以知之乎?”又云:“此(第二段十句)言与常赞府相会而燕乐也。置酒于凌歊之台,以极欢乐之意,歌动白纻之山,舞回天边(按:当是门字)之月,我有所怀,君知之乎?君如问我,我当具陈:夫士之遇与不遇,有命存焉。君观我之才能,较于孔子为何如乎?以孔子大圣,尚且不遇,况我之为小儒者乎?小儒不遇,分所宜然,何足悲也。”又云:“(第三段二十二句)承上言我之不遇,固不足惜,所可惜者,天下之事尔。云南拒命,以乱一方,大暑行师,全军覆灭,流血僵尸,至今填于西洱之河。为将帅者,无有制胜之谋,祸及小民,虽是园蔬,亦不能保,未免有饥馑之忧矣。夫京师者,天下之根本也。累岁不登,谷价腾涌,仍恐根本不固,四方因以动摇。所赖者,贤宰相运斡旋之力也。今幸后契在位,持衡秉钧,以安风俗,将以致太平之治。顾我菲材,一无所用,辞家未归,亦图寸进。不意蹉践岁月,以成衰老,窜逐流离,不胜哀苦,以此夜卧不安,耿耿中情,与世多相违也。然用舍之机,虽系乎人,而自修之力,则由乎己。我当取法孔子,反求诸己,终灭卫人之谤,不受鲁人之讥。斯可也,岂宜拘于尤人,自画于小儒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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