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水之难 编辑

清顺治十八年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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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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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政权被李自成起义军推翻后,南方的明朝旧臣打着匡汉复明的旗帜“勤王”,先后拥立了四个明室后裔,史称“南明”。但在清王朝的打击下,福王朱由崧、鲁王朱以海、唐王朱聿键的复明行动很快失败了。

1646年末,桂王朱由榔在广东肇庆称帝,以永历为年号,建立了南明永历朝廷。立朝不久,清兵攻至广东,朱由榔无力抵抗,只好放弃广东,辗转到贵州、广西和云南。

1658年12月,南明在昆明建立滇都,不料立足未稳,清将三桂率领的三路清军追击到云南。朱由榔此时已经走投无路,为保住性命,他听从了马吉翔等人的建议,于1659年正月仓皇出逃到缅甸境内,以期在缅甸延续国祚。

而清王朝为了弥补自己在兵力、物力、财力上的不足,企图通过缅甸当局和云南边境土司之手不战而胜。1659年九月,洪承畴奉清朝“皇帝特谕”致书缅甸军民宣慰使司和蛮莫宣抚司,要他们主动交出朱由榔、沐天波和李定国。1660年,清廷命吴三桂留镇云南,总管该省军民事务。 吴三桂大权在握,一心想继承明代沐氏家族世镇云南的地位,于是上疏力主兵缅甸,吴三桂指出,由于永历在缅,导致云南有“三患、二难”:永历在缅,李定国、白文选等分住三宣、六慰、盂艮一带,藉永历以鼓惑众心倘不乘胜大举入缅,以净根株,万一此辈复整败众,窥我边防,兵到则彼退藏,兵撤则彼复扰,此其患在门户;土司反复无定,惟利是趋,如我兵不动,逆党假永历以号召内外诸蛮,万一如前日元江之事,一被煽惑,遍地蜂起,此其患在肘腋;投诚官兵虽已安插,然革面尚未革心,永历在缅,于中岂无系念,万一边关有警,若辈生心,此其患在腠理,今滇中兵马云集,粮草取之民间,勿论各省饷运愆期,即到滇召买,民室方如悬磬,市中米价日增,公私交困,措粮之难如此;召买粮草,民间必须搬运交纳,年年召买,岁岁输将,民力尽于官粮,耕作荒于南亩,人无生趣,势必逃亡,皮之不存,毛将安附,培养之艰又如此 。

要解决这些问题,“惟有及时进兵,早收全局,诚使外孽一净,则边境无伺隙之虑,土司无簧惑之端,降人无观望之志,地方稍得苏息,民力略可宽纾,一举而数利存焉。窃谓救时之方,计在于此”。顺治帝闻奏,命议政王、大臣及户、兵二部速议。同年四月三十日,清廷经议政王、贝勒、大臣会议后,同意吴三桂相应进剿,由户部拨给兵饷三百三十万两。为了慎重起见,顺治帝派学士麻勒吉、侍郎石图前往云南,同吴三桂面商机宜。到这年八月十八日清廷终于决定采纳吴三桂的意见,任命内大臣、公爱星阿为定西将军,率领八旗兵由北京前往云南,会同吴三桂进兵缅甸捉拿朱由榔,同时彻底摧毁西南边陲的抗清势力。

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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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政变

朱由榔等人初到缅甸时,虽然身边兵士不多,但外围仍有李定国的数万大军抵抗清兵,受到了缅甸君臣比较善意的接待。当李定国的军队节节败退,军士死伤大半,无力保护永历政权。缅甸当局的态度逐渐发生了变化,不愿因为收留南明流亡政权开罪于中国的实际统治者。李定国、白文选一再进兵缅甸救主,弄成双方兵戎相见,缅甸当局从维护本国利益出发,决定转而配合清兵,消灭残明势力,以便保境安民。

1661年正月初六日,缅甸国王莽达喇派遣使者来到云南,提出以交出朱由榔为条件请清军合攻李定国、白文选部明军。吴三桂认为“虽机会甚佳,而时序已过”,不便出动大军,玩弄策略,只命永昌、大理守边兵至境上“大张旗鼓,号作先锋”,虚张声势借以牵制缅甸当局不要把朱由榔送交李定国、白文选军。

恰好此时,缅甸又发生了宫廷政变,对永历政权还算友好的国王莽达被处死。

1661年五月二十三日,缅甸国王的弟弟莽白在廷臣支持下发动宫廷政变,处死老国王,自立为王。 新王派使者来向朱由榔索取贺礼,这时永历朝廷飘泊异邦已经一年多了,坐吃山空,经费上业已陷入窘境,拿不出多少像样的贺礼。但是缅甸当局的意图显然不是为了得到财物,而是借仅仅具有象征意义的明朝皇帝致贺来增强自己在政治上的地位。永历君臣“以其事不正,遂不遣贺”。 南明流亡政府的这种僵硬态度使原已不佳的与缅方关系更形恶化。

残杀永历众臣

1661年七月初六日,缅甸大臣来访,当面责备道:“我已劳苦三载,老皇帝及大臣辈亦宜重谢我。前年五月,我王欲杀你们,我力保不肯。毫不知恩报恩”,说完怀恨而去。十六日,缅甸国王决定铲除永历随行官员,派人通知永历廷臣过江议事。鉴于双方关系紧张,文武官员心怀疑惧都不敢去。十八日,缅甸使者又来说:“此行无他故,我王恐尔等立心不臧,欲尔去吃咒水盟誓。尔等亦便于贸易。不然断绝往来,并日用亦艰矣。”

永历廷臣明知其中有诈,即由世镇云南的黔国公沐天波答复道:“尔宣慰司原是我中国封的地方。今我君臣到来,是天朝上邦。你国王该在此应答,才是你下邦之理,如何反将我君臣困在这里。……今又如何行此奸计?尔去告与尔国王,就说我天朝皇帝,不过是天命所使,今已行到无生之地,岂受尔土人之欺?今日我君臣虽在势穷,量尔国王不敢无礼。任尔国兵百万,象有千条,我君臣不过随天命一死而已。但我君臣死后,自有人来与尔国王算账。”在缅方坚持下,大学士文安侯马吉翔、太监李国泰等提出要由黔国公沐天波一同前往,方能放心。

沐氏为明、清及西南边境各邦国、土司重视的人物,马吉翔等认为有沐天波在场,不致变生意外。缅甸当局为实现计划勉强同意。次日黎明,马吉翔等传集大小官员渡河前往者梗之睹波焰塔准备饮咒水盟誓,仅留内官十三人和跛足总兵邓凯看守“行宫”。上午,文武官员到达塔下即被缅兵三千人团团围定。

缅方指挥官员命人将沐天波拖出包围圈,沐天波知道变生肘腋,夺取卫士的刀奋起反抗,杀缅兵九人;总兵魏豹、王升、王启隆也抓起柴棒还击,终因寡不敌众,都被杀害。其他被骗来吃咒水的官员人等全部遇难,其中包括松滋王、马吉翔、马雄飞、王维恭、蒲缨、邓士廉、杨在、邬昌琦、任国玺、邓居诏、王祖望、杨生芳、裴廷谟、潘璜、齐应巽,总兵王自金、陈谦、龚勋、吴承爵,总兵改授通判安朝柱,锦衣卫掌卫事任子信、金书张拱极、丁调鼎、刘相、宋宗宰、刘广银、宋国柱等,内官李国泰、李茂芳、沈犹龙、李崇贵、杨强益等,吉王府官张伯宗等数十名官员。 缅军谋杀明室扈从人员后,随即蜂拥突入永历君臣住所搜掠财物女子。朱由榔惊惶失措,仓卒中决定同中宫皇后自缢。侍卫总兵邓凯规劝道:“太后年老,飘落异域。皇上失社稷已不忠,今弃太后又不孝,何以见高皇帝于地下?”朱由榔才放弃了自尽的打算。

缅兵把朱由榔、太后、皇后、太子等二十五人集中于一所小屋内,对其余人员及扈从官员家属滥加侮辱。朱由榔的刘、杨二贵人,吉王与妃妾等百余人大都自缢而死。缅兵搜刮已尽时,缅甸大臣才在通事导引下来到,喝令缅兵:“王有令在此,不可伤皇帝及沐国公。”可是,沐天波已经在“吃咒水”时被击杀。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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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永历朝廷住地一片狼藉,尸横满地,触目惊心。缅甸官员请朱由榔等移往别处暂住;沐天波屋内尚有内官、妇女二百余人也聚作一处,“母哭其子,妻哭其夫,女哭其父,惊闻数十里”。经过这样一番彻底的洗劫,幸存人员已无法生活,附近缅甸寺庙的僧众送来饮食,才得以苟延残喘。王妃哀求出家为比丘尼,说:“君自为王,仅求留命,吾等当奉佛以度残生”,莽白不准。朱由榔一家被软禁于木屋内,由寺庙的僧人送来饮食,勉强活命。软禁期间,朱由榔生了一场病,他曾后悔表示:“当日朕为奸臣所误,未将白文选封亲王,马宝封郡王,以致功臣隳心,悔将何及?”。自此,朱由榔已经完全失去抗清复明的斗志。二十一日,缅方把永历君臣原住地清理以后,又请他们移回居住,给予粮米器物。二十五日,又送来铺盖、银、布等物,传言:“缅王实无此意,盖以晋、巩两藩杀害地方,缅民恨入骨髓,因而报仇尔。”这只是在清兵到来以前,为防止朱由榔自尽而编造的敷衍之辞。

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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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0年八月,在平西王吴三桂的请求下,清廷决定出兵缅甸,迫使交出朱由榔,并且摧毁在云南边境地区继续抗清的李定国军。八月二十四日,吴三桂、爱星阿部署满、汉兵由昆明分两路西进。十一月初九日,吴三桂所遣总兵马宁、副都统石国柱以及降将祁三升、马宝、高启隆、马惟兴等由姚关推进到木邦。

吴三桂、爱星阿致书缅甸国王,要求交出永历君臣。清方记载中说:“伪晋王李定国先奔景线,伪巩昌王白文选遁据锡波,凭江为险。官兵自木邦昼夜行三百余里,临江造筏将渡。白文选复奔茶山。吴三桂、爱星阿遣总兵官马宁等率偏师追之,自领大军直趋缅城。先遣人传谕缅酋,令执送伪永历朱由榔,否则兵临城下,后悔无及。” 十二月初一日,清军迫近缅甸阿瓦,缅甸国王大惊,将朱由榔献给吴三桂。 被押回云南昆明,圈禁在世恩坊原崇信伯李本家中。

1662年4月14日,朱由榔在昆明篦子坡被清军用弓弦勒死,家属押送北京。 吴三桂因功,进封为亲王。

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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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诚《南明史》:“因为李定国、白文选引兵入缅目的是接出永历君臣,缅甸当局发兵阻挡,双方才互有杀伤。不过,缅甸当局拒绝把永历君臣送往李、白军中,必然是考虑到了中国当时的局势,清朝统治业已基本稳固,南明残存军队恢复中原无望,势必长期盘踞或转战中缅接境地区,把朱由榔掌握在自己手中或引渡给清方,对于遏制南明军队在缅甸境内活动更为有利。所以,在明清交替之际中缅关系上出现的一些问题应该受到指责的不是缅甸当局,而是永历朝廷的决策流亡缅甸。经过这番咒水之难,朱由榔真正成了孤家寡人,小朝廷实际不存在了,只有内地和沿边的一些复明势力仍然遥奉这位顾影自怜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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