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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祖禹 编辑
范祖禹(1041年-1098年),字淳甫(淳,或作醇、纯,甫或作父),一字梦得,四川成都华阳人。北宋著名史学家、文学家、诗人,“三范修史”之一。少孤,闭门读书,所交皆一时闻人。举进士甲科。从司马光编修《资治通鉴》,在洛十五年,不事进取。王安石尤爱重之,范祖禹却不往谒见。书成,司马光荐为秘书省正字。哲宗立,迁给事中。宣仁太后卒,小人乘间害政,谏章累上,不报。时绍述之论已兴,有相章惇意。祖禹力沮之,不从,遂请外,又为论者所诬,连贬昭州别驾,从宝化而卒。祖禹当进《唐鉴》十二卷,《帝学》八卷,《仁宗政典》六卷;而《唐鉴》深明唐三百年治乱,学者尊之,目为唐鉴公。《宋史本传》又著文集五十五卷,《宋史艺文志》并行于世。
别名:范淳甫,范梦得
字:字淳甫(淳,或作醇、纯,甫或作父),一字梦得
所处时代:北宋
民族族群:汉人
出生地:四川成都府华阳县(今四川成都)
出生日期:1041年
逝世日期:1098年
主要成就:参预编撰《资治通鉴》,独撰《唐鉴》十二卷,《帝学》八卷,《仁皇政典》六卷。
主要作品:《帝学》八卷,《仁宗政典》六卷
本名:范祖禹
职业:史学家、文学家
早年经历
范祖禹,生于仁宗康定二年(公元1041年),据说,范祖禹出生时,他母亲梦见“一伟丈夫被金甲入寝室,曰:‘吾汉将军邓禹。’”因此,被命名为范祖禹。范祖禹从小是孤儿,他叔祖父是北宋名臣范镇,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抚育。但范祖禹仍因为自己是孤儿而伤心不已,每当别人参加喜庆宴会时,他都面容凄惨,心情抑郁。整日里闭门读书,从不干预人事。后来到了京城汴梁,所接触的都是一时名人。叔祖父范镇对范祖禹十分器重,说:“此儿,天下士也。”
进士及第
范祖禹在仁宗嘉祐年间,中进士甲科。司马光修撰《资治通鉴》,范祖禹负责唐代部分的撰写工作。在洛阳十五年,一心撰写《资治通鉴》,不事进取,赢得司马光的称赞。司马光认为他“智识明敏,而性行温良,如不能言;好学能文,而谦晦不伐,如无所有;操守坚正,而圭角不露,如不胜衣,君子人也。”
品行高洁
《资治通鉴》修成后,司马光推荐范祖禹任秘书省正字。当时是王安石执掌朝政,也十分看重范祖禹。王安石的弟弟王安国与范祖禹十分友善,曾示意范祖禹去拜谒王安石,但范祖禹竟不为名利所动,没去拜谒。富弼致仕以后住在洛阳,很少与人接触,唯独对范祖禹例外;富弼病重时,召来范祖禹授给他临终密疏,主要是论述王安石查封误国和新法的弊端,言辞十分激切。富弼死后,别人都认为这样的奏疏奏上去肯定会得罪王安石,建议范祖禹不要上奏,但范祖禹还是坚持上奏了。
神宗死去,哲宗继位,范祖禹擢任右正言。后吕公著执掌朝政,而范祖禹是吕公著的女婿,避嫌辞职改任祠部员外郎,不久又辞职而除任著作郎、修《神宗实录》检讨,后迁任著作郎兼侍讲。
直言不讳
哲宗因夏天暑热,暂停讲书,范祖禹上疏皇帝认为,“陛下今日学与不学,系他日治乱。如好学,叫天下君子欣慕,愿立于朝,以直道事陛下,辅佐德业,而致太平;不学,则小人皆动其心,务为邪谄,以窃富贵。”建议哲宗恢复讲读。不久,范祖禹迁任起居郎,又召任中书舍人。当时的执政大臣想在新法、旧法中间依违模棱,范祖禹上书反对。
吕公著去世,召拜右谏议大夫。首先上疏论人主正心修身的要旨,请太皇太后每天以天下之勤劳、百姓之疾苦、大臣们的邪恶正直、政事的得失,开导皇帝之心,把这些明明白白存于心中,使今后众说不能迷惑他,小人不能进用。
蔡确已经获罪,祖禹说:“自从乾兴年以来,不窜逐大臣六十多年,一旦实行,流传四方,无不震惊耸动。蔡确离开相位已很久,朝廷中大多不是他的党羽,间或有偏见异议的,如果一切都认为是依附蔡确而将他们除去,恐怕刑罚失中,而且人情不安。”
蔡京镇守蜀州,祖禹说:“蔡京小有才能,不是正直之士。如果使他镇守成都,他回来,当会让他执掌朝政,不应推重助长。”当时执政大臣打算在新法旧法中有所创立。祖禹认为朝廷既然已察觉王安石新法是不对,只应恢复祖宗旧制,如果出于新旧之间,两用而兼存之,那么纪纲会败坏。升任给事中。
吴地发大水,诏令拿出百万斛米、二十万缗钱赈济救灾。谏官认为报告灾情的人是妄言,请求加以验证考实。祖禹封回其奏章,说:“国家根本,仰给于东南。现在一方赤子,呼天赴诉,开口向上要吃,以解脱朝夕之急。上奏灾情即使稍有夸大,正当略而不问。如果稍加惩责,恐怕今后没有人敢说话了。”
兼任国史院修撰,为礼部侍郎。论选择监司守令说“:祖宗划分天下为十八路,设置转运使、提点刑狱,收乡长、镇将的权力全归于县,收县的权力归于州,州的权力归于监司,监司的权力归于朝廷。上下相维,轻重互相制约,建置的方法,最为适宜。付给监司一路,付给守臣一州,付给令宰一县,都是与天子分土而治,这难道不可以选择吗?祖宗曾有考课制度,专门察访各路监司,置簿书在中书,以稽考其大要。现应委托吏部尚书,取应为知州的,分条别列功绩情况上报三省,三省召见考察,如果其人可以任用,就按次序列表任用。到任,就令监司考核他的课绩,一年之后,可以比较优劣而进行进退升降。这样就得人必多,监司、郡守得人,县令没有才能,不是所要担心的。”
上书劝谏
宣仁太后崩,中外议论汹汹,人怀顾望,在位者畏惧,莫敢发言。祖禹虑小人乘间害政,乃奏曰:“陛下方揽庶政,延见群臣,此国家隆替之本,社稷安危之机,生民休戚之端,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际,天命人心去就离合之时也,可不畏哉?先后有大功于宗社,有大德于生灵,九年之间,始终如一。然群小怨恨,亦为不少,必将以改先帝之政、逐先帝之臣为言,以事离间,不可不察也。先后因天下人心,变而更化。既改其法,则作法之人有罪当退,亦顺众言而逐之。是皆上负先帝,下负万民,天下之所仇疾而欲去之者也,岂有憎恶于其间哉?惟辨析是非,深拒邪说,有以奸言惑听者,付之典刑,痛惩一人,以警群慝,则贴然无事矣。此等既误先帝,又欲误陛下,天下之事,岂堪小人再破坏邪?”初,苏轼约俱上章论列,谏草已具,见祖禹疏,遂附名同奏,曰:“公之文,经世之文也。”竟不复出其稿。
祖禹又言:“陛下承六世之遗烈,当思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人民者祖宗之人民,百官者祖宗之百官,府库者祖宗之府库。一言一动,如临之在上,质之在傍,则可以长享天下之奉。先后以大公至正为心,罢安石、惠卿所造新法,而行祖宗旧政。故社稷危而复安,人心离而复合,乃至辽主亦戒其臣勿生事曰:‘南朝专行仁宗之政矣。’外夷之情如此,中国之人心可知。先后日夜苦心劳力,为陛下立太平之基。愿守之以静,恭己以临之,虚心以处之,则群臣邪正,万事是非,皆了然于圣心矣。小人之情专为私,故不便于公;专为邪,故不便于正;专好动,故不便于静。惟陛下痛心疾首,以为刻骨之戒。”章累上,不报。
忽有旨召内臣十余人,祖禹言:“陛下亲政以来,四海倾耳,未闻访一贤臣,而所召者乃先内侍,必谓陛下私于近习,望即赐追改。”因请对,曰:“熙宁之初,王安石、吕惠卿造立新法,悉变祖宗之政,多引小人以误国,勋旧之臣屏弃不用,忠正之士相继远引。又用兵开边,结怨外夷,天下愁苦,百姓流徙。赖先帝觉悟,罢逐两人,而所引群小,已布满中外,不可复去。蔡确连起大狱,王韶创取熙河,章惇开五溪,沈起扰交管,沈括、徐禧、俞充、种谔兴造西事,兵民死伤皆不下二十万。先帝临朝悼悔,以谓朝廷不得不任其咎。以至吴居厚行铁冶之法于京东,王子京行茶法于福建,蹇周辅行盐法于江西,李稷、陆师闵行茶法、市易于西川,刘定教保甲于河北,民皆愁痛嗟怨,比屋思乱。赖陛下与先后起而救之,天下之民,如解倒县。
惟是向来所斥逐之人,窥伺事变,妄意陛下不以修改法度为是,如得至左右,必进奸言。万一过听而复用之,臣恐国家自此陵迟,不复振矣。”又论:“汉、唐之亡,皆由宦官。自熙宁、元丰间,李宪、王中正、宋用臣辈用事总兵,权势震灼。中正兼干四路,口敕募兵,州郡不敢违,师徒冻馁,死亡最多;宪陈再举之策,致永乐摧陷;用臣兴土木之工,无时休息,罔市井之微利,为国敛怨。此三人者,虽加诛戮,未足以谢百姓。宪虽已亡,而中正、用臣尚在,今召内臣十人,而宪、中正之子皆在其中。二人既入,则中正、用臣必将复用,愿陛下念之。”
晚年生活
哲宗绍圣年间,章惇执掌朝政,有意恢复王安石、吕惠卿时期颁行的新法,范祖禹上书皇帝,极力证明章惇不可大用,皇帝没有听从,于是范祖禹请求离开京城去地方。皇帝当时准备重用范祖禹,但朝廷内外反对的人为数不少,于是以龙图阁学士出知陕州。不久,有人上奏论范祖禹在撰修《神宗实录》时刊落事迹、变乱美恶,再加上曾经上书谏禁中雇乳媪事,于是连贬武安军节度副使,昭州别驾,安置永州、贺州二地;不久,又迁往宾州、元符元年(1098年)被贬至化州安置,未几卒,卒年五十八岁。
范祖禹的诗文集被称为《范太史集》,共五十五卷。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范祖禹的文集,“世有两本,一本仅十八卷”,是明朝人程敏政从秘阁中借阅时摘钞而成,不是全本。《四库全书》收存的五十五卷本,与《宋史·艺文志》、马端临《文献通考·经籍考》所记载的卷目基本相符,大概是宋朝时的旧本。在五十五卷的《范太史集》中,卷一至卷三是诗歌;卷四至卷六是表状、札子;卷七至卷十二是表;卷十三至卷二十六是奏议;卷二十七是进故事;卷二十八至卷三十三为翰林词章;卷三十四是启状;卷三十五是赋、论、策问;卷三十六是记、序、铭、书、传;卷三十七是青词、祭告文、诔文、哀词等;卷三十八至卷五十五为墓志铭、神道碑、皇族墓志铭、石记、皇族石记等。
祖禹尝进《唐鉴》十二卷,《帝学》八卷,《仁宗政典》六卷。而《唐鉴》深明唐三百年治乱,学者尊之,目为“唐鉴公”云。建炎二年,追复龙图阁学士。子冲,绍兴中仕至翰林侍读学士,《儒林》有传。
自撰的著作
《诗解》
《古文孝经说》
《祭仪》
《三经要语》、《经书要言》
《家人卦解义》
《唐鉴》
《帝学》
《仁皇训典》
《范太史集》
思齐文母,盛烈对皇天。演宝祚千年。卿云复旦治功全。厌人世登仙。龙舆忽掩三川。彩仗属车旋。维清象舞告英宣。入诗颂歌弦。
六州(一曲)
太平功。拥佑帝尧聪。歌九德,偃五戎。寰海被祥风。车书万里文轨同。自南北西东。耕田凿井,戏垂髫华发,跻仁寿域变时雍。大明方天中。弃养东朝苦匆匆。玉座如存,永隔慈容。 恨难穷。崇庆空。飚轮仙驭无踪。超宇宙,驾云龙。祎翟掩轩宫。柏城王气长郁葱。温洛照寒崧。光灵在上,徽音流千古,昭如日月丽层穹。太任家邦隆。彤史青编永垂鸿。清朝笙镛。奏假钦崇。
十二时(一曲)
转招摇。厚陵回望,双阙起岧峣。晓日丽谯。金爵上干霄。风雨阕,夜宫闭,不重朝。奉鸾镳渐遥。玉京知何处,飞英衔恤,乱絮缠悲,春路迢迢。缥缈哀音,发龙笳凤箫。 光景同,惨淡度岩邑,指河桥。马萧萧。络绎星轺。拂天容卫,江海上寒潮。万国魂销。追昔御东朝。开钿扇,垂珠箔,侍珰貂。宝香烧。散飘。开仁寿域,神孙高拱,昆仑渤澥,玉烛方调。一旦宫车晚,旋归泬寥。九载初,如梦次,功得琼瑶。
唐鉴
作者名称 范祖禹
作品时间2008-10
《唐鉴》是宋代范祖禹著编年体史类文学作品,他因此书被称为“唐鉴公”。十二卷。
祖禹字淳甫,一字梦得。其生也,母梦一伟丈夫被金甲入寝室,曰:“吾汉将军邓禹。”既寤,犹见之,遂以为名。幼孤,叔祖镇抚育如己子。祖禹自以既孤,每岁时亲宾庆集,惨怛若无所容,闭门读书,未尝预人事。既至京师,所与交游,皆一时闻人。镇器之曰:“此儿,天下士也。”
进士甲科。从司马光编修《资治通鉴》,在洛十五年,不事进取。书成,光荐为秘书省正字。时王安石当国,尤爱重之。王安国与祖禹友善,尝谕安石意,竟不往谒。富弼致仕居洛,素严毅,杜门罕与人接,待祖禹独厚;疾笃,召授以密疏,大抵论安石误国及新法之害,言极愤切。弼薨,人皆以为不可奏,祖禹卒上之。
神宗崩,祖禹上疏论丧服之制曰:“先王制礼,君服同于父,皆斩衰三年,盖恐为人臣者不以父事其君。自汉以来,不惟人臣无服,人君遂不为三年之丧。国朝自祖宗以来,外廷虽用易月之制,宫中实行三年服。君服如古典,而臣下犹依汉制,故十二日而小祥,期而又小祥,二十四日而大祥,再期而又大祥。既以日为之,又以月为之,此礼之无据者也。古者再期而大祥,中月而禫。禫,祭之名,非服之色。今乃为之惨服三日然后禫,此礼之不经者也。服既除,至葬又服之,祔庙后即吉,才八月而遽纯吉,无所不佩,此又礼之无渐者也。朔望,群臣朝服以造殡宫,是以吉服临丧;人主衰服在上,是以先帝之服为人主之私丧,此二者皆礼之所不安也。”
哲宗立,擢右正言。吕公著执政,祖禹以婿嫌辞,改祠部员外郎,又辞。除著作佐郎、修《神宗实录》检讨,迁著作郎兼侍讲。
神宗既祥,祖禹上疏宣仁后曰:“今即吉方始,服御一新,奢俭之端,皆由此起。凡可以荡心悦目者,不宜有加于旧。皇帝圣性未定,睹俭则俭,睹奢则奢,所以训导成德者,动宜有法。今闻奉宸库取珠,户部用金,其数至多,恐增加无已,愿止于未然。崇俭敦朴,辅养圣性,使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淫哇之声,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则学问日益,圣德日隆,此宗社无疆之福。”故事,服除当开乐置宴,祖禹以为因除服而开乐设宴,则似除服而庆贺,非君子不得已而除之之意,不可。
夏暑权罢讲,祖禹言:“陛下今日之学与不学,系他日治乱。如好学,则天下君子欣慕,愿立于朝,以直道事陛下,辅佐德业,而致太平;不学,则小人皆动其心,务为邪谄,以窃富贵。且凡人之进学,莫不于少时,今圣质日长,数年之后,恐不得如今日之专,窃为陛下惜也。”迁起居郎,又召试中书舍人,皆不拜。吕公著薨,召拜右谏议大夫。首上疏论人主正心修身之要,乞太皇太后日以天下之勤劳、万民之疾苦、群臣之邪正、政事之得失,开导上心,晓然存之于中,使异日众说不能惑,小人不能进。
蔡确既得罪,祖禹言:“自乾兴以来,不窜逐大臣六十余年,一旦行之,流传四方,无不震耸。确去相已久,朝廷多非其党,间有偏见异论者,若一切以为党确去之,惧刑罚失中,而人情不安也。”
蔡京镇蜀,祖禹言:“京小有才,非端良之士。如使守成都,其还,当使执政,不宜崇长。”时大臣欲于新旧法中有所创立。祖禹以为:“朝廷既察王安石之法为非,但当复祖宗之旧,若出于新旧之间,两用而兼存之,纪纲坏矣。”迁给事中。
吴中大水,诏出米百万斛、缗钱二十万振救。谏官谓诉灾者为妄,乞加验考。祖禹封还其章,云:“国家根本,仰给东南。今一方赤子,呼天赴诉,开口仰哺,以脱朝夕之急。奏灾虽小过实,正当略而不问。若稍施惩谴,恐后无复敢言者矣。”
兼国史院修撰,为礼部侍郎。论择监司守令曰:“祖宗分天下为十八路,置转运使、提点刑狱,收乡长、镇将之权悉归于县,收县之权归于州,州之权归于监司,监司之权归于朝廷。上下相维,轻重相制,建置之道,最为合宜。监司付以一路,守臣付以一州,令宰付以一县,皆与天子分土而治,其可不择乎?祖宗尝有考课之法,专察诸路监司,置簿于中书,以稽其要。今宜委吏部尚书,取当为州者,条别功状以上三省,三省召而察之,苟其人可任,则以次表用之。至官,则令监司考其课绩,终岁之后,可以校优劣而施黜陟焉。如此则得人必多,监司、郡守得人,县令不才,非所患也。”
闻禁中觅乳媪,祖禹以帝年十四,非近女色之时,上疏劝进德爱身,又乞宣仁后保护上躬,言甚切至。既而宣仁谕祖禹,以外议皆虚传,祖禹复上疏曰:“臣言皇帝进德爱身,宜常以为戒。太皇太后保护上躬,亦愿因而勿忘。今外议虽虚,亦足为先事之戒。臣侍经左右,有闻于道路,实怀私忧,是以不敢避妄言之罪。凡事言于未然,则诚为过;及其已然,则又无所及,言之何益?陛下宁受未然之言,勿使臣等有无及之悔。”拜翰林学士,以叔百禄在中书,改侍讲学士。百禄去,复为之。范氏自镇至祖禹,比三世居禁林,士论荣慕。
宣仁太后崩,中外议论汹汹,人怀顾望,在位者畏惧,莫敢发言。祖禹虑小人乘间害政,乃奏曰:“陛下方揽庶政,延见群臣,此国家隆替之本,社稷安危之机,生民休戚之端,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际,天命人心去就离合之时也,可不畏哉?先后有大功于宗社,有大德于生灵,九年之间,始终如一。然群小怨恨,亦为不少,必将以改先帝之政、逐先帝之臣为言,以事离间,不可不察也。先后因天下人心,变而更化。既改其法,则作法之人有罪当退,亦顺众言而逐之。是皆上负先帝,下负万民,天下之所仇疾而欲去之者也,岂有憎恶于其间哉?惟辨析是非,深拒邪说,有以奸言惑听者,付之典刑,痛惩一人,以警群慝,则贴然无事矣。此等既误先帝,又欲误陛下,天下之事,岂堪小人再破坏邪?”初,苏轼约俱上章论列,谏草已具,见祖禹疏,遂附名同奏,曰:“公之文,经世之文也。”竟不复出其稿。
祖禹又言:“陛下承六世之遗烈,当思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人民者祖宗之人民,百官者祖宗之百官,府库者祖宗之府库。一言一动,如临之在上,质之在傍,则可以长享天下之奉。先后以大公至正为心,罢安石、惠卿所造新法,而行祖宗旧政。故社稷危而复安,人心离而复合,乃至辽主亦戒其臣勿生事曰:‘南朝专行仁宗之政矣。’外夷之情如此,中国之人心可知。先后日夜苦心劳力,为陛下立太平之基。愿守之以静,恭己以临之,虚心以处之,则群臣邪正,万事是非,皆了然于圣心矣。小人之情专为私,故不便于公;专为邪,故不便于正;专好动,故不便于静。惟陛下痛心疾首,以为刻骨之戒。”章累上,不报。
忽有旨召内臣十余人,祖禹言:“陛下亲政以来,四海倾耳,未闻访一贤臣,而所召者乃先内侍,必谓陛下私于近习,望即赐追改。”因请对,曰:“熙宁之初,王安石、吕惠卿造立新法,悉变祖宗之政,多引小人以误国,勋旧之臣屏弃不用,忠正之士相继远引。又用兵开边,结怨外夷,天下愁苦,百姓流徙。赖先帝觉悟,罢逐两人,而所引群小,已布满中外,不可复去。蔡确连起大狱,王韶创取熙河,章惇开五溪,沈起扰交管,沈括、徐禧、俞充、种谔兴造西事,兵民死伤皆不下二十万。先帝临朝悼悔,以谓朝廷不得不任其咎。以至吴居厚行铁冶之法于京东,王子京行茶法于福建,蹇周辅行盐法于江西,李稷、陆师闵行茶法、市易于西川,刘定教保甲于河北,民皆愁痛嗟怨,比屋思乱。赖陛下与先后起而救之,天下之民,如解倒县。惟是向来所斥逐之人,窥伺事变,妄意陛下不以修改法度为是,如得至左右,必进奸言。万一过听而复用之,臣恐国家自此陵迟,不复振矣。”又论:“汉、唐之亡,皆由宦官。自熙宁、元丰间,李宪、王中正、宋用臣辈用事总兵,权势震灼。中正兼干四路,口敕募兵,州郡不敢违,师徒冻馁,死亡最多;宪陈再举之策,致永乐摧陷;用臣兴土木之工,无时休息,罔市井之微利,为国敛怨。此三人者,虽加诛戮,未足以谢百姓。宪虽已亡,而中正、用臣尚在,今召内臣十人,而宪、中正之子皆在其中。二人既入,则中正、用臣必将复用,愿陛下念之。”
时绍述之论已兴,有相章惇意。祖禹力言惇不可用,不见从,遂请外。上且欲大用,而内外梗之者甚众,乃以龙图阁学士知陕州。言者论祖禹修《实录》诋诬,又摭其谏禁中雇乳媪事,连贬武安军节度副使、昭州别驾,安置永州、贺州,又徙宾、化而卒,年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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